青梅青梅(六)

2021-10-21

  就在沈言即將畢業之際,發生大事了。

  黃子愉在家中留了一張「去找沈言,不要擔心」的紙條,行李款款就不見了。但是,這幾年黃子愉從沒聯絡過沈言更不知道他的住屋在哪,去哪兒找?

  當沈言接到黃媽的越洋電話的時候,老實說他真想把黃子愉抓來研究看看她腦子裡到底裝什麼。怎麼每次都不經大腦就往前衝?

  喀拉一聲,門鎖開了,沈言還天真的祈禱最好是黃子愉神通廣大的找來。

  然而,是孫復愷和蔣千凡這對小情侶剛從外面約會回來,孫復愷還笑嘻嘻的分享,「沈言你知道嗎,我剛剛在路上看到一個超像妹子的人欸,但她怎麼可能在這啦。」

  沈言一聽趕緊追問,「在哪?黃媽說她來了,我去確定。」

  看著沈言已經開始拿手機鑰匙往大衣口袋裡塞了,孫復愷還有點當機,怎麼他約個會,世界都變得不太一樣了?妹子欸!那個哭哭啼啼超不獨立的妹子獨自來國外找沈言?

  「呃......學校附近的咖啡廳,但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,不知道她還在不在。」

  「好,我先找人,其他的等下再說。」然後沈言就像風一陣的出去了。

  「他找誰?」難得沈言這麼慌張,蔣千凡好奇的問。

  孫復愷搔搔自己的短髮,一張臉表情怪異,「不好說。就小青梅唄。」

  「呵呵呵......沈言也有這一天。你呢?有些不三不四的,自己處理。」

  沈言出來的太急,除了一身大衣比較保暖,裡面穿的根本是薄薄的居家服。他抓緊領口想要擋住一陣陣的風,一邊努力尋找黃子愉的身影。

  高中畢業後好久沒這樣盡全力狂奔了,等沈言到咖啡廳時還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,還是等氣順了些他才推開門進入。

  因為店家在學校附近,所以沈言也算是常客,店員一看到沈言善意的點頭示意。但沈言急著找人,哪有時間好好回應,只能胡亂跟著點頭,馬上走進用餐區。

  沈言匆匆掃了過去,發現根本沒看到熟悉的身影,心下越發著急。

  這時,一個嬌脆脆的聲音叫住了他,「沈言!」

  沈言訝異的看向旁邊的座位。一個穿著米白色針織衫搭著咖啡色長裙,臉上畫著淡妝的女生笑意盈盈的看著他,仔細一瞧的確可以瞧出幾分高中時期黃子愉的影子,但現在的她剪去一頭長髮,還染了顏色燙了頭髮。

  原來等到真的面對的時候,才會發現原來是這麼遺憾。遺憾沒參與到她的每一個改變。

  沒想到曾經最熟悉的黃子愉,會成為不再熟悉的黃子愉。無法再第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出她。

  但沈言就是沈言,即使內心如何九拐十八彎閃過多少念頭,表情一定還是一副雲淡風輕,也許這次可能有點崩,黃子愉的失蹤對他打擊有點大。

  他很自然的入座黃子愉對面的位子,「黃媽要嚇死了。」

  「我跟她說了啊,但沒想到那麼快就遇見你了呢。」黃子愉哂笑。

  「我知道妳還在氣,別氣了好嗎?我當初不得已才來國外的。」

  黃子愉不一樣了,以前她只能依靠他,幾年過去後,她學會獨立,學會靠著自己克服困難。時間的橫流在他們彼此間深深的畫下一條無法縫補的裂縫。看,現在都敢叫板叫的那麼大聲了。

  「不得已還能讓你在國外待那麼久?一次也不回去看看?我不來,你是不是打算就老死在外面了!」

  沈言只能苦笑,他怎麼敢把他曾狼狽逃回國外的事說給她聽,誰知道黃子愉跟陳亦弘到底是什麼關係,如果今生注定他慢了一步,他也沒什麼好說的。

  「只有妳來?」沈言滿心盤算該怎麼套出話,習慣使然下就拿起桌上咖啡喝。

  等沈言放下咖啡杯,才看到黃子愉瞪大眼看著他。這時他才想起,他根本沒點咖啡。

  「沈言,那是我的咖啡!」黃子愉強調。

  「難怪我覺得那麼甜。」

  黃子愉要氣炸了,「你可以不要喝!再說,那本來就是我的!」

  沈言淡笑,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,「妳來這邊有什麼計畫?」

  「送喜帖。」

  瞬間沈言的笑容凝固在嘴角,剛剛喝下的咖啡突然苦的發澀散開在嘴裡,「陳亦弘的?」

  「自己看。」她將紅的刺眼的喜帖推到他面前。

  沈言低下頭,喜帖署名是給他的。他緩緩拆開信封,攤開喜帖,新郎那一欄的確是陳亦弘,但新娘卻不是黃子愉。他有點意外,更多的是不解。

  「陳亦弘要你當他的伴郎,我奉命抓你回去。」

  沈言沉默了幾秒,最終還是沒問出最想問的他們之間的關係,「妳呢?」

  「擋酒團。」

  沈言一聽,眉頭就先皺了起來。黃子愉會喝嗎?

  「擋酒團的酒會參水稀釋。不要以為我已經原諒你了,王八蛋,我跟你的帳日後再算。這幾天拚死也要給我回國,不然你就客死異鄉吧!」

  黃子愉話說得狠,但這麼彆扭也才是他熟悉的黃子愉。

  「妳訂好飯店了嗎?我送妳。」

  黃子愉困惑的看著沈言,「你家不是有客房?我當然住你家啊,沈言你讀書讀到傻了?」

  沈言抿起嘴,內心開始自我喊話。沈言,雖然你確定陳亦弘現在跟黃子愉沒有關係,但你還不確定她有沒有男朋友,就算她真的單身,你也不能禽獸不如。記住,清心咒是滅火好夥伴,最好回去就在床頭擺一本。

  黃子愉看沈言臉部不時一抽一抽的當他不樂意,立刻就拉下臉,「算了,我去找飯店住,說不定打擾你跟你女朋友。」

  沈言不解她怎麼說變臉就變臉,「我沒不讓妳住,我也沒女朋友。妳跟我去一趟就知道。」

  等黃子愉到了沈言家她才知道沈言為什麼這麼為難。視線所到之處明顯劃分成兩種風格,一種就是整整齊齊一絲不苟,另一種就像是經歷戰場狂風掃落葉一樣。

  「客房估計也讓孫復愷堆成儲藏室了。不是不讓妳住,就是各方面都有點困難。」早知道他就不向孫復愷妥協,讓他緩個兩天打掃,現在黃子愉都沒地方住了。

  「那我跟你擠擠唄。」

  黃子愉說的隨意,沈言卻只覺得冷汗直流。清心咒大概不夠用,可能還要把微積分拿出來算了。

  「妳睡我房間吧,我跟孫復愷睡。」

  這是表面對黃子愉說的版本,實際版本是──趁黃子愉去洗澡的空檔,立馬掏出手機打給又外出的孫復愷言簡意賅的下達指令「今天不準回來。」

  孫復愷表示,「這是寵妾滅妻的行為!嚶嚶嚶,活該你單身。」然後被沈言無情的掛了電話。

這邊沈言剛掛了電話,那邊黃子愉就擰著頭髮從浴室出來,「我忘記帶毛巾了。」

  他現在終於懂之前同學說的剛洗完澡的女生很要不得是什麼意思了,「我、我拿給你。」然後飛也似的逃離現場。

等一切都處理好,確定黃子愉用的到的東西都準備好後,沈言也回到孫復愷房間躺著休息。

  從下午接到電話,就開始激烈動的心臟現在才稍稍平復一些。很想問問他不在的這幾年,妳過的怎麼樣?也想問問當初明明跟陳亦弘抱在一起,而你們是分手了嗎?

  思緒很複雜,但一句話都問不出口。就這樣沈言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,最後實驗室打了緊急電話來,沈言也沒時間睡了,快速打理自己就趕緊趕去實驗室。

  但也因為走的匆忙,沈言完全忘記要留紙條告訴黃子愉他出去的事。

  等沈言趕到實驗室,才知道學弟誤關電源,雖然已經及時打開,但那一瞬間的電源關閉,培養皿已經死傷慘重。學弟一臉自責的坐在角落,沈言沒有第一時間就去安撫他,而是先去看看培養皿的情況和跟教授聯絡。

  沈言看了一圈下來,心裡大概也有個底,培養皿的確死傷慘重,但現在重做還來得及,比較難以重做的也還能申請延長,困難的是這個「人為疏失」怎麼跟教授交代。

  不過也不是多大的問題,蔣千凡是教授的愛徒,由她出面說明應該可以獲得緩處刑,總體而言比預想的情況還好一點。

  想完這麼一輪,沈言才走到搞砸了的學弟面前。

  「你要繼續擋在這?」

  沈言沒有責怪他,只是沒有起伏的語調難免讓學弟感到膽怯。  

  蔣千凡從外頭探出一個頭,「學長,緩刑。」

  「嗯,行。」算是回應,然後繼續看著不發一語的學弟。他對開導不太拿手啊。

  「搞砸的,沈言的意思是你與其坐在那,不如去幫其他人重建。他沒生氣。」說完,蔣千凡挑眉看向沈言,「不用謝。」

  聽了蔣千凡的翻譯,學弟才恍然大悟,「學長,我會彌補我的錯誤的,謝謝。」

  「嗯,沒事。」沈言鼓勵性的拍拍他的肩。

  沈言也沒閒著,轉身就去把之前的實驗記錄整理出來。實驗組對照組的資料已經不能用了,模型可能也要重建,事情多著。


只是有點厭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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